《小房子》及其他
最近我们读了《小房子》,这本书摊在眼前,翻开第一页,读出第一个句子,我的记忆也开始跟着里面的春天夏天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前年的五一假期,我们一家去黄岛的哥哥家玩,白天去植物园,晚闲聊着,大宇听故事准备睡觉的时间到了,我们打开凯叔里的《小房子》听起来。
那是一个特别美好的声音,配着优美的音乐。思绪一下子从低低的窗户里飘出去很远,我舒展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任凭声音和故事带我到原野上,到池塘边。后来连原野和池塘也远到模糊起来,家乡的后山和小时的大河倒是清晰宽敞起来,我似乎重新触摸到石头下面欢腾又拥挤的小鱼,听到哗哗的水声。
那个听故事的时间真的美好无比,连大宇都安静下来。似乎白天的欢腾奔跑和眼所见的花花草草也会为他的想象提供些许生动的画面吧。
再早些遇到这个故事,就是我还在书城上课的时候了。就像小房子日复一日在四季里定居,又睁开它眼睛感受自然的变迁和身旁的孩子们,那段时间我也是陪伴着一些书,坐着一些课程,和几个同事,几多孩子陪伴过每个周末。我清楚记得我们一起读《小房子》,有一个叫做捷瑞的男孩,说在大城市中的小房子落单了。我真是喜欢他这个表达。那个男孩还跟我们一起分享了他去姥姥家的河边钓鱼,讲了他妈妈小时候玩的游戏,说到那个美丽的村庄和之前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喜悦和暗淡交替着。看来那里的大河没有故事里的《小房子》那么幸运。
我没想到这个故事会成为我时间线上的小星星,借着它,点亮很多的小时光。
这次我和大宇打开这本故事。我学着听过的故事里的女生,努力优雅的读给他听。这个男孩也借着小房子的窗户和台阶在猜测小房子的各种心情:平静、不高兴,开心……他说小房子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心情指挥器,他关心小房子被搬走时,留下的那个黑洞地基有多深。在第二遍要读的时候,他记错了小房子搬走的时间,甚至急得要哭起来。
小房子又回去了真好。我问他喜欢小房子那个阶段的样子,他毫不犹豫翻到最前面,有苹果树和雏菊陪伴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还能回去吗?
前两天晚上,和日常的晚上一样,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连续几声震动。打开微信,发现好久没联系的发小传来几张照片。她爬山时随手拍的照片,没有精心的角度,没有特别的美颜,粗粝真实,我似乎能感受到那片沙土踩在脚下,滑下去的细沙簌簌的声音。那里的植物生气勃勃,又不是那么容易亲近。而当我看到山桃结出的小小的果实,我的心都要膨胀起来了。去苹果园摘苹果,去山沟沟里摘杏,和一群小伙伴小心翼翼爬过一段架在河上的钢管桥去另一个村……记忆一下子如风吹落一树樱花,一片一片,在脑子里打旋飞舞,停不下来。
现在我们去借书还书的必经之路上,也会经过一排小房子,它们太老旧了,外面的墙皮坍塌,里面黑漆漆的。那边的路红绿灯就没有,大车经过,轰隆隆的。大宇会夸张的捂上耳朵。小房子们似乎习惯了,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了,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如果有,我想也是木然的样子吧。有时我会想:这些房子的主人们,他们在哪里?
这个季节,小房子间的泡桐花开着,努力向小房子干瘪的身躯渗透着初夏气息。
有一天,会响起卡车和铲车之类的声音吧。故事会在旧土堆里挖出新地基重新来过。雏菊总会找到一个缝隙,张开它白色的花瓣,一定也有一个主人,留下他的叹息吧。就像我的老家,那个刚盖了新房不久,又不得不因为不可抗的原因,拆掉房子的人。
小房子的作者简介
维吉尼亚·李·伯顿(Virginia Lee Burton)1909年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她的父亲是麻省理工学院首位教务长,母亲则是一位英国诗人兼音乐家。小的时候,每逢生日和圣诞节,父亲送给她的礼物不是玩具,而是许多精美的绘本,也常给她读绘本。因此,她对绘本始终保持着极大的兴趣 。高中毕业后,她没有上大学,而是继续学习绘画和芭蕾舞,每天利用上课路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画速写。离开旧金山之后,她获得了一份专业素描工作,为许多优秀舞者和艺术家留下了珍贵的身影。维吉尼亚·李·伯顿一直保持和孩子一起工作的习惯。她会把作品一遍又一遍地念给孩子听,在观察孩子的反应之后,加以修正。如此反复,直到自己和孩子都满意为止。维吉尼亚·李·伯顿的主要作品有《乘火车去》(Choo Choo,1935)、《迈克·马力干和他的蒸汽铲车》(Mike Mulligan and His Steam Shovel,1939)、《加里可,一匹奇迹马》(Calico the Wonder Horse,1941)、获得1943年凯迪克金奖的《小房子》、获得1948年凯迪克银奖的《罗宾·胡德之歌》(The Song of Robin Hood,1948)以及被赞誉为是她的艺术与人生的集大成之作的《生命故事》(Life Story,1962)。1968年10月15日,维吉尼亚·李·伯顿因病去世,享年59岁。